鸽事中篇小说——魂断红城(下)

    鸽事中篇小说——魂断红城（上）

    魂断红城——引种

    十月中旬，天气渐凉，鸽会期间又举办了两场赛事，老友和李老的鸽子都发挥得不错。只不过李老的鸽子在三省联赛的时候丢失两羽，这让李老心痛不已，同时也能更好地照顾这四羽爱将。三省18名也就是12名的小雌，李老有意升级为种鸽，明年开春用一下，等过些日子物色几只别的种鸽去！

　　一日，老友来访。李老正在鸽舍收拾卫生，见老友来访，便放下手中活计换了衣服与老友品茶聊天。此次聊天，老友说了一个信息，城南有个鸽友因为患病不能养鸽，准备卖出所有鸽子。问李老是否有意去那看看，消息刚刚放出，应该不会有人比咱们快的。李老看着种鸽棚里的大当家和希望号，想着是时候引进几只种鸽了！收拾一番与老友骑着车赶往城南鸽友家。

　　到鸽友家，四方小院里，西墙上下两层鸽舍，东厢一中年人推着一轮椅缓缓而出，轮椅坐着老人，却已是因为血栓半身不得动弹。老人邀老友与李老进屋喝茶，东厢两所，内屋是老人平时所住，茶厅四壁皆是壁橱，里面满满的放着大小奖杯奖牌，成绩斐然。老人说我正房不住就是为了看见我的一帮鸽子，现如今，说着泪流满面！李老与老友相相劝慰，心里也是一番感慨！

　　老人叫内子邀二人去看种鸽，下面这层，南北个一间，雄南雌北，由于身体的原因种鸽早早地就已经分棚而居。李老与老友站在棚外，观察这种鸽，老人的儿子也没有多说话，只是看着两人看鸽。雄鸽棚里大约有24只雄鸽，李老一只雄鸽一只雄鸽地看，突然注意到巢箱顶上站着一只08年绛雄。这鸽前胸宽阔、腿裆方正、眼神犀利、气宇轩昂，眼睛也正好盯着这个外来客。一人一鸽我盯你你看我，看了大约一分钟，李老哈哈一笑。内侄能不能把那只绛雄拿出来看看？行，您等会。

　　不多会，老人的内子便把绛雄捉到，但是手法不准，弄掉了绛雄几根羽毛，这让李老心疼不已，但也没有挑明。拿到手里，好一只雄啊！老雄双翅与龙骨处一劲的颤抖，像一股电流生生地刺激这李老的手心神经。打开双翅，没等李老观察，啪一声就收回去了，连续打了三下才勉强看清羽条。再看眼砂，好浓艳的紫罗兰的眼砂，李老满意不已，交与老友观看。老友暗暗地点了点头，放到一个提前准备好的折叠笼里。再细细观察，里面藏龙卧虎，看得李老一阵眼花。突然一只斑点雄鸽，缓缓地朝笼边走来，隔着笼子半米左右的距离停了下来，灵动的眼睛一会看看李老一会看看老友。老李俩人也看到了这只雄鸽，也在观察它。向前突出的脑门证明这鸽子够聪明，后脑圆滑够发达，前胸发达，后尾紧凑，也是一羽良将，也收入门下。

　　就这样，三三俩俩地挑看，居然也挑出了8羽鸽子，五雄三雌。到屋子跟老鸽友商量价钱与鸽子出身，其中那只绛鸽却是詹森鸽的后代，詹森原舍的鸽子。斑点雄是山西的一个五环鸽舍的詹森，居然源出一头。8只鸽子分别问清了出处和上下代。到价钱的时候，老鸽友却是犯了难，李老挑的绛和斑点雄都是他的挚爱，内子一顿劝慰8只鸽子以15000元成交。李老刚准备掏钱，老友却说话了，说看上了另外两只鸽子，问多少钱。老鸽友心理琢磨了一下，看了看自己的身子也开出了极少的价格。内子急忙转身去陪老友拿鸽子。李老看了一下，也是自己看上的两只鸽子，因为现金有限也就没好意思张口，见是老友拿来了，心里也是宽心了不少，毕竟没跑别处去。疏不知，这两只鸽子也是老友给自己准备的，只是当下没有说明而已。辞别了老鸽友，俩人回家去了！

    魂断红城——还愿

    李老住院了，人到了一定年龄，体内的垃圾积攒多了到一定的时间就爆发了。幸好李老平时注意锻炼，医院抢救及时，才没有发生突发脑溢血引起的并发症。住了一个星期左右，开了一大堆中药，说明注意事项让李老回家调养。期间不断有鸽友来探望，李老都铭记在心。住院期间都是老友帮忙照顾的，也没有出什么差错。回家后，李老并没有卧床不起，除了鸽舍卫生，喂食喂水都是亲力亲为，因为住院期间实在是想念自己的这些鸽子啊！

　　老友知道李老的心思，照顾好自己鸽子的同时也抽时间帮李老打扫卫生，陪他聊天。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随着时间的推移，李老的身子慢慢恢复。家人和朋友也是欣慰不已，暗叹好人好报！

　　一日老友又来陪李老喝茶聊天，手里拿着一个折叠笼。聊着聊着，便说道，老李啊，最近我呢没少给你帮忙对吧？哈哈，可不是嘛，全照老友照顾，我心里才放心啊。要不住院都逐步消停，改日再请老友喝几杯，眼下只能喝茶喽。老李见外了，要不是你提点我，指不定还会做错事呦。唉，托你帮个忙吧。你这身子渐好，相信过不了多久有些事你就能亲为了。我这呢，家鸽子有点多，照顾不来，你这棚不小也不在乎多这一两只，就当帮我忙了，你看怎么样？你这老家伙，敢情算计我的鸽棚来了，好吧，咱这也不少你那几两粮食。既然拿来了，就搁这吧。不过放这可就算我的啦。哈哈哈，行，就怕你不帮我这忙呢。行了，鸽子就给你放棚里了，这可是我的心头肉呢，好生照顾着。没问题啊，出了鸽子你拿走还不行吗？短不了你的！

　　老友把上次城南那两只鸽子分别放进鸽舍里，然后和李老继续聊着大当家的事。李老并没有看那两只鸽子，自当是解了老友的一个难题。确不知老友转个弯把人情还上了，当李老发现时才明白过来。给老友打电话，老友只说了一句，鸽子是我送你的，不接受咱老哥俩就没走头了。李老不想伤了这份和气，只好接受这意外的礼物。

   魂断红城——收徒

   时间总在不经意间溜走，李老已经满头白发，步履也有些蹒跚了。老伴去年冬天因为心脏病突然去世了，那段时间李老意志消沉，差点熬不过去。好在老友和家人们连番劝导，慢慢想开，走了出来，但是身骨已大不如前，头发也是那时候全白了。除了待在鸽棚里，其余的时间都是喝茶、发呆。老友时不时地来陪陪这位老兄弟，心里也是很不好受。阳春三月，气温回升，又到了种鸽配对壮大鸽群的时间。李老因为要调理鸽子，心思也有所回转，把精力都放在了种鸽身上。随着一颗颗鸽蛋的顺利产下，褶皱的脸上也多了丝丝笑容。这段时间鸽友们来往密切，大多数都是来看望李老的，还有就是去年打算跟李老这买幼鸽或者鸽蛋的也没事来碰碰运气。这段时间也是李老最纠结的日子，既舍不得自己的鸽蛋，又想自己有好的东西大家也能受益。老友也常常来帮忙，大当家的蛋除了自己留余的，定出了两窝，绛雄配联翔18名的蛋居然也没有剩余，剩下其它的鸽子也均有预定。

　　随着仲夏蝉鸣的消失，金秋九月的比赛拉开序幕。李老经过赛前的训放，在280公里比赛之前还有22只鸽子可以比赛，而老友则还有近30只比赛。集鸽当天，李老与老哥们聊着天，这时候从南边来了一位骑着自行车的小伙子，老李感叹后继有人啊！小伙子见人多就在一旁蹲着吸烟，时不时往这边看看排队的人少了没有。李老看见小伙子独自在那待着，便叫了一声小伙子。小伙往后面看了看，没人啊。然后用手指指了指自己，是在叫我吗？就是你，你后边有别人吗？哈哈哈.....

　　小伙摸了摸鼻子推着车到了跟前，看着几位老人也不知道说什么。多大了小伙？家那里的？我城南**村的，今年15了。哦，在上初中吧，玩鸽子可不能落下学业。早在县二中念呢，鸽子它是自己来的，翅膀被鹰抓了，掉下来的。我看是只公子，就上街买了只母子配上了，不知道咋回事呢。嗯，小伙子有爱心，没有把它吃，我想它会报答你的。小伙子摸了摸头傻笑一下，看了一眼集鸽队，见没有几个人了，跟李老他们告辞集鸽去了。李老见人不多，也都排队去集鸽了，小伙子见李老也排队，看了看李老的鸽子。嗳，我家那只公子也是这种黑花羽色。李老哈哈笑道：鸽子羽色重复很正常的，以后有机会去我那，我送你两只幼鸽玩去吧。不过不能把学业落下啊，不然我就找到你们家，把鸽子拿回来。谢谢老伯，有时间一定拜访您去！小伙集完鸽跟李老他们笑着挥手，骑车走了。

　　次日报到，李老和老友正在排队看着对方的鸽子，昨日的小伙也骑车来报到。看见李老前来打招呼，李老也笑着回应。报到完毕，李老在一旁等着老友，然后一起等成绩出榜。报到很快结束了，李老今年开场就得了冠军，老友得了第3。因为前十要当场验鸽子，所以老友的3名和李老的冠军同时放出，鸽会管理人员分人跟踪。见李老准备回家了，小伙上前叫住李老，问下午李老有时间么，下午帮他看看家里的两只鸽子。李老欣然答应，分别离开了。下午，李老院中又来了几个朋友一起聊天，祝贺李老得了冠军，并一睹冠军风姿。李老没有推辞，一一让大家观看，皆都赞不绝口！问其血统，却是绛雄配的联翔18名所出，皆叹大当家的血好。

　　这时外面停了一辆自行车，李老看是小伙来了，哈哈一笑引进院中。小伙见人口众多，有点犯怵。李老则遣送大伙，留小伙单独相处。小伙见大家都走了，便把自己那羽受伤的花雄拿了出来给李老看。李老一看不打紧，这不是我联翔丢失的其中一羽吗。但是没有多说，拿来雌鸽一看却是多不如意。当下便从棚里拿了一只五环配大当家直女所出的一只斑点小雌送给了小伙，小伙感激不尽，不知何以为报。李老却心收下小伙为徒的心思，以后自己的鸽子也有所去处。李老当即便把想法说了出来，小伙想了一想便同意了。没有花哨的仪式，小伙只是敬了李老一杯茶算是入门了！

   魂断红城——魂断红城（完）

   大年二十九，烟花绚烂，鞭爆齐鸣。知道李老的儿女都去国外过年了，家里只有李老自己在家，小伙骑着车拿了瓶好酒带了年货看望老师。嘘寒问暖之后，跟老师一起吃了晚饭，看了看暖气，烧好了洗脚水，小伙辞别了李老，回家去了。听着小伙远去的声音，李老欣慰不已。跟着李老的日子，小伙子不落下学习的同时，李老也把自己的养鸽心得教给了小伙。别看小伙平时话不多，但是悟性好，学习能力快，很快就把鸽舍整理得井井有条。这二年都是小伙代李老去参赛的，成绩那也是好得没话说。附近都知道李老收了个好徒弟，当面背后都伸大拇指。李老也是高兴不已，有幸收小伙为徒，能把自己的鸽子继续发挥下去也是欣慰不已。

　　大年三十，李老接到一个不幸的消息，老友突发心梗去世了。李老杵着拐棍由小伙搀着去参加了老友的葬礼，到那难免又是伤心一场，小辈们劝着李老回了家。回家后，经过小伙一番劝慰，倒是宽心了不少。大年初一，孩子们陆续回来了，李老把小伙也叫来与大家认识，家里热闹了两天。随后上班的上班，值班的值班，都散去了。

　　家里又剩下李老一人，突感冷清，叫来了小伙跟自己待了一会才觉得不再寂寞。一日，邻家放炮竹，噼里啪啦的一阵乱响，把午睡的李老惊醒了。李老再无睡意，起来打开电视，看了会新闻，但炮竹吵得听不见主持人说什么。李老拿了拐杖，刚走出房门，却看见院中挨着的柴垛被炮渣引着火了。李老急忙大喊，二踢脚鞭炮声掩盖住他的喊声，鞭炮二踢脚散发的烟与燃起来的烟混在一起，外面根本就看不清院中的火势。李老着急地走到院中井旁，准备用水破灭不大的火势，谁知脚底一绊，自己失身摔倒，一时爬不起来了。眼见火苗遇干柴，一下子冲天而起。李老着急地大喊起来，鸽棚的鸽子被浓烟的扑啦扑啦乱撞，鸽舍门却是在外面关死的。李老看着，干着急，只能慢慢蠕动身体爬到鸽去。火势越来越凶，李老隐约听见电话的声音，却无法去接。爬到飞棚的门口，李老用旁边的树枝扒拉开飞棚的门，李老爬了进去把鸽子都赶了出去。再往南是雄棚，北边是雌棚，火已经烧到了鸽舍的屋顶，烧到了木房梁。李老见雌棚要不保了，提口气，紧爬了两下，用树枝挤在弹簧门的下边，打开了大的门缝。雌鸽们见有缝可以逃脱，纷纷逃出门口，冲天而起。哗的一声，雌鸽的房顶被火烧塌，砸到下方。此时，李老离雌鸽拉簧门仅一米远，李老疲惫地睁开双眼，看了看眼前的火势，掉头看看雄鸽的鸽棚，眼睛露出坚毅的目光。翻了三次身，李老用同样的手段打开了雄鸽舍的弹簧门，雄鸽们也是冲天而起，翻飞着逃离而去。邻居发现了冲天的大火，报了警并赶忙前来救火。邻居发现了倒在鸽棚的李老，李老余光看着飞远的鸽子，脸上露出浅浅的笑容。李老刚要闭上的双眼，却看到老伴与老友看着他微笑，你们来了！